第18章 十八、由獨角仙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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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這小妞怎麽來的？”
“在公園座椅上發現的啦，有人不想養了就放那兒了，喏，你看，這不是有張字條嘛。”
——“請好心人收養！拜托了！”
“唔，八月都快過去了，怕是壽命將盡啊。”
“就是呢，大概就是因為這樣，不想送終所以才……”
“倒是你啊！幹嘛露出這麽興奮的眼神啊？”
“嘿，因為覺得親切啊，這曾經可是我的財神呢！”仙道虔誠地雙手合十膜拜之。
餵餵，拐賣人口可是犯法的呦！怎能惡從膽邊生，撿、撿到迷路的小女孩就起了歹念把她賣到風俗店呢！太可恨了！不是應該送她到警察局找警察叔叔才對嗎？——抱歉，胡說八道是不對的。其實不過是在小區公園的座椅上發現了一只昆蟲盒裏面裝著一只獨角仙而已，這種蟲子的性別很容易分辨，有高傲又漂亮的犄角的是雄性，沒有角甲殼色澤較暗的是雌性，這只沒有角所以是小妞。
“三井說先去買點飲料和啤酒，一會兒就來。”越野說。他約一個小時前給流川楓家打電話問他們有沒有事，沒事的話等下他要過來一趟。因為看到大門敞著就直接進來了，結果在起居室看到了奇觀，呃，雖然快到八月底了天氣還是很熱，但是走廊裏明明有空調啊，他們怎麽還用這麽原始的方法降溫呢？家居大褲衩、掀起汗衫、頭上搭著濕毛巾、手搖扇子扇風……檐廊上的蚊香是怎麽回事？現在還有人點蚊香驅蚊？連電風扇都沒有的屋裏卻有大屏幕液晶彩電和超炫的組合音響，真不知道究竟是前衛還是落後，真是強烈的違和感。
“我說，”坐了一會兒，越野也覺得有點悶熱，今天的風向不對沒吹進院子，“把空調打開吧，又不是沒有，難不成為了省電呀？”
“不是啊，開空調的話，流川不就不能幫我扇扇子了，嘿嘿。”
這有什麽好得意的？好吧，越野不理解這種享受方法，所以投降。他也撩起身上的T恤，指著那只獨角仙，“算了，接著說！你說它是你的財神，怎麽回事？”
“誒，不知道它有沒有交配過啊，應該沒有吧，不然壽命就更短了，而且那樣就有點麻煩了，這種昆蟲哦，一輩子就認一個老公。”
“呀，我的‘公主’你好像很感興趣啊？想什麽呢，壞小子！”
“怎麽不送去寵物商店？”仙道問。
“這個，你知道吧，公的才受歡迎啊，母的就……現在繁殖期都快過了，就算是寵物商店也比較為難吧，萬一真的交配過了，就算再延長壽命也沒意義了不是。”
“說的也是啊，”仙道單手托腮，用手指敲著昆蟲盒，“和公的比起來母的真的不怎麽好看，還沒有角，啊，動物的世界真是奇妙，總有雄性比雌性漂亮的種群哦，和孔雀一樣。”
流川楓和對視了一會兒，打開盒蓋，企圖把它掏出來。
“餵，別碰啊，被咬了就會中獨角仙毒，頭上長出角來哦！”“……”“哈，騙你的啦，它不咬人的。”
流川楓把獨角仙拿出來放在手上，蟲子順著他的手臂爬了一段就停住不動趴在那裏了。仙道側頭看了一會兒，“啊，就算只是只昆蟲，母的就是母的啊，很會看長相哩。養寵物也要看緣分，它好像很喜歡你嘛，我的‘公主’。那，我們就收下嘍。啊，我們都是公的，現在來一個母的也不錯啊。”流川楓白了他一眼。
仙道忽然想起來問：“誒，這是你們撿到的對吧？怎麽不直接拿進屋，還特地送過來呀？”
越野捂住嘴嗤嗤竊笑了一陣。“因為啊——”他回頭看看走廊那邊，“三井害怕啦！哈哈哈！”
“不是吧？真的假的？”
“切，他當然不承認啦！我說了啊，就養一段時間唄，這種蟲子很好養不怎麽費心，死了就把它埋在花園裏讓它安心升天吧，誰知那家夥一聽臉都白了！支支吾吾說什麽，死在公寓裏多不吉利呀……其實還不是害怕麽！”
正說著，喝著啤酒，手裏拎著一大袋飲料的三井走進來了。“我看門沒關就……”眼見趴在流川楓胳膊上的獨角仙他頓時一怔，小心翼翼邁進起居室，將塑料袋輕輕擱在矮桌上。“呃，那、那個，不會亂跑吧？”流川楓猛地把手往他眼前一伸。
“哇——！”三井連連後退，直退到墻角坐下。
看來真的很害怕啊……
越野“嗤嗤”笑起來。“餵，你不是不怕麽？”
“誰、誰誰怕啊！”三井逞能站起來，“我、我只是有點……稀奇而已！我家一直住公寓的，哪見過這種爬蟲類呀！你們不覺得身上有細絨毛的蟲子什麽的很惡心嗎！”
“那你過來坐啊！”越野拍拍旁邊的榻榻米，“我家也是住公寓的啊。說起來呀，你根本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吧？難道從小都沒養過什麽小動物不成？”
“當然不是！小兔子的話就養過。”
“噗——”越野又笑了，“什麽呀，小女孩喜歡的東西。”
“兔子怎麽了！中學裏不是都養著嘛，難道你沒負責照顧過？和男女有什麽關系？”
“沒事啦，三井，獨角仙第一不咬人，第二沒有毒，第三……它好像不喜歡你，不用擔心跑到你身上啦。”仙道搖搖手，從塑料袋裏拿出一瓶烏龍茶。
“我坐這裏挺好，我喜歡坐在角落。”三井逞強道。
“哎，你不覺得墻角很熱嗎？”越野說著用手扇扇風。
“沒，我不熱！”三井兀自喝著啤酒。
“啊，我媽媽也很害怕蟲子，”仙道喝了一口飲料，兩條胳膊搭在矮桌上，“獨角仙的幼蟲的確有點惡心，好大一條軟乎乎的肉蟲，我媽媽一見就暈，所以我也不能在家裏養。”
“你們怎麽都……”越野遲疑片刻說，“我小時候啊，每年剛入夏的時候父母都會給我買一只獨角仙玩，當然是成蟲了，沒從幼蟲養過。”
“然後呢？”
“然後啊，養一個夏天，和別人的蟲子打架，反正寵物商店有那種特質的昆蟲果凍吃了可以延長壽命，最多能活半年，但是我從來沒養過那麽久……”
沈默了。好像明白了什麽誒。
“幼蟲當然比成蟲照料起來麻煩多了，小孩子都很好奇啊，經常把幼蟲從土裏刨出來抓來抓去，好不容易等到它蛻皮了化蛹了更好奇，尤其是會撕開蛹皮，呃，對於獨角仙來說可是相當殘忍的做法啊，很多幼蟲就是這麽被玩死了。好不容易羽化了，更加興奮加好奇，蟄伏期玩命騷擾它，導致……陣亡了。總之不是獨角仙愛好者，還是別碰幼蟲為好，就買成蟲玩玩算了。”仙道說。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又沈默了。雖然好奇心是科學發展的第一步，也是成為科學家的要素，但從某個角度來說，似乎科學家都是劊子手啊。（快向獨角仙道歉賠罪吧，不然小心下輩子轉世變成獨角仙的食物哦！）
“我那時還是小學生呢，我們小學後山有片林子，那可是我的寶庫哦，寶庫，簡直就像是大盜賊藏寶藏的山洞一樣。”過了一會兒，仙道有點得意地說。“獨角仙作為專門的一種寵物來飼養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小學路上有家寵物商店，放學的時候我就喜歡在店裏看一會兒，啊，好像那個時候就有出售獨角仙。後山的林子就有哩，上了初中之後，每年春天抓一些剛羽化成形處在蟄伏期的獨角仙賣給那家商店，抓的時候要非常小心因為蟲子的內臟和甲殼還不算完全長好，不過只要立即交給店家就可以了，它們就會得到專業的照料，嗯，一部分出售，一部分留下來人工繁殖，嗯，就是托它們的福，那陣子我總有花不完的零花錢。”說著，仙道再次對獨角仙雙手合十。
“怎麽沒聽你說過？”流川楓轉過來臉來。
“我沒說過嗎？”仙道眨眨眼。“小學也會講一些關於昆蟲的常識嘛，呃，所以就到山上去挖一挖……總之，還幫獨角仙建過人工蛹室，藏得嚴嚴實實呢，不想被其他人發現啦，隔幾天就跑去看看，不過麽總比不上人家自然的，雖然沒有全部陣亡，但成蟲有點……”他使勁搔搔頭，“長畸形了，很慘的。我可懊喪哩，決定再也不玩弄它們了。”
越野拿起遙控器，轉換頻道。“仙道，你今天不用打工呀？”
“啊，店長給我放假一天。”
“流川，”三井的啤酒喝完了，他想再拿一罐，“你能把它放進盒子裏麽？”
“放生。”流川楓眼睛亮閃閃的。
“那樣的話，它恐怕活不過九月哦。”仙道有點低落地說。
“……它吃什麽？”
“水果什麽的，蘋果啊……西瓜可能不行？對哦，我們回來的時候不是買了西瓜……算了，別試了。要養呢，還得去寵物店買點專門的果凍，這樣的話，預測能活到十一月吧。好不？”
流川楓點點頭，把它放回昆蟲盒。三井這才走過來，迅速拿出一罐啤酒挪到越野旁邊去了。
“你們今天這麽有空啊？”仙道問。
“是啊，是啊！好久沒四個人一起吃飯了，一會兒出去找家店吧！”
“你為什麽不帶我去看看？”流川楓蠻在意仙道說的那片林子，去東京的時候他不帶自己去那樣安靜的好地方，反而凈找人多還來回來去換車的地方，真的很討厭澀谷來著。
“不是什麽名勝，標志性地點啦，樹林的話，神奈川更多啊。”仙道攤了攤手，“嗯，再去東京一定帶你瞧瞧，說真的，十五歲以前那片林子確實對我有特殊意義哦。”
“為什麽呀，為什麽是十五歲呀？”越野轉過來問。
“因為後來不就被田岡教練帶到神奈川哩。唉，回想起來，初二的時候被一個高年級學姐追著不放，不光在學校裏，她甚至追到我家樓下，後來我媽知道了還很客氣地招待她和她聊家常，我媽……覺得受歡迎是件好事，我應該高興才對，其實我很生氣來著，沒來由地就是感到生氣，反正當時真的沒有人體諒我的心情誒，好像就是從十四開始一下子變得非常受歡迎了，難道是荷爾蒙瞬間成熟了？在體育館訓練的時候圍觀的人呼啦一下子多了起來，我覺得受歡迎這件事在一定程度內的確值得開心，誰都有虛榮心嘛，可是啊一旦超過了某個限度就會感到一片茫然，尤其是之前完全沒有想過突然間走在哪裏都被人關註，這心情就好像……被追趕的獵物一樣。”仙道擺弄著桌上的手指撇嘴看看左右。“呸！”越野呸道，“別故意擺出低落的樣子顯擺啊！你又在顯擺對吧！”“沒有啦！我真的對當時的情況非常不解，周圍的熱情反而讓我渾身發冷，又找不到人訴苦，別人的反應都和你一樣，以為我在炫耀，總之苦惱極了，喏，就是打那時落下心理陰影了，時常覺得沒安全感就是這麽來的吧。有一天那位學姐又在我家樓下等我，我一氣之下掉頭走了跑到小學後山的樹林裏，待到很晚才回家。啊——”他仰起頭轉著眼珠看著天花板，“大自然總是欲與欲求，無論你拿走了什麽都不會去計較，因為在不久的將來新的又會萌生，無論對著他發脾氣還是喋喋抱怨，他都默默地聽著，吹響樹葉安慰你，總之那片樹林教會我很多，我待在那裏的時間越來越長，甚至翹課跑上山睡覺，無論誰問我都守口如瓶，覺得那是屬於我的，屬於我一個人的寶庫——我也知道肯定不會只有我一個人來，現在想想蠻傻的哈，那時我覺得和樹林結下了單獨的盟約，如果告訴或帶其他人進來就是背叛，才不要分享呢，唔，逃學別太過分就不會被追究啦！我呀甚至給每棵樹都取了名字，都是屬於我的，可叫著叫著就弄混了，呵呵。”仙道經常說著說著正經話就突然沒正經了耍起癡呆來，流川楓在場他就又像是撒嬌又像是調侃似的調笑，“我可是有蓬勃的占有欲，就和對我的流川一樣，誰都不能碰哦。”
“這是你不帶我去的原因？”流川楓卻有點不快，怎麽感覺像是輸給了那片樹林。
“不是，不是，去東京的時候真的沒想到啊，或者說有些事我刻意不去想……哎呀，統共才去過那麽兩三次東京，時間上也來不及啊。”仙道摟著他的肩膀說，“嗯，初中畢業來到神奈川之後好多了，畢竟也長大了一些，算是學會了點和周圍的人維持和睦關系的方法了吧。”他拍拍流川楓的肩，“誒，到這邊以後，那片我曾經認為至關重要的林子似乎覺得可有可無了，我又迷上大海了……很過分是不是？看來我真是個要不得的人呦，不過不過，你可不能把我扔掉哦，就像扔抹布那樣，那我很可憐的，比獨角仙還可憐呢！”“……行了，別說蠢話。”要是不管他，這個人說不定會因為生病不肯去醫院而病死，那可不行。（流川楓有時其實還蠻喜歡他這種白癡行為，就像養的小貓小狗撒嬌耍鬧一樣，天氣熱了小貓小狗這些寵物會中暑可又不能直接吹空調，吹電風扇也不妥，最佳的辦法就是手搖扇子降溫，平時給擦擦耳朵，順順毛……不過，這是只大型寵物。）
三井和越野不知竊竊私語什麽，越野偷笑出聲。
“餵，你們倆密謀什麽呢？”
“沒什麽，嘿嘿，你是吸收樹林的靈氣然後成精了吧？”
“說不定哦，真的連性情都變嘍，改善了很多。宏明你也快點去吧，找座山在上面住兩個月，下來的時候就大徹大悟嘍！”
“才不要呢，我呀覺得我現在很好！”
“哎，你說的初中時追你的學姐，莫非長得很醜？”
“醜嗎？那倒不覺得啊。”
“那肯定就是那樣了！”越野拿出一罐啤酒，打開喝了一口一本正經地說，“還是你拒絕的方法不對，給人家希望了。算了吧，拒接別人的方法你到現在也沒學會哩！”
“我有說的很清楚啊，總不能對女生粗言粗語吧，就算再怎麽不喜歡也不能……遇到執念深的人真的很不好辦啊，也只好盡量躲開了。對呦，說到拒接別人啊，我的流川可是專家！但是那麽生硬肯定是傷人了，嗯？”
流川楓哼了一聲。
“這呀，都要怪我沒早點遇到我的‘公主’不然我就可以直截了當說我心裏已經養了一只公主了，不能再養其他的了，我心胸狹窄放不開這麽多人。”
這個人身上還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流川楓又哼了一聲，但是想想看他也有不肯告訴仙道的事。比如他這個名字，不怎麽願意仙道直呼名字的原因他就沒說，不知是他那對白癡父母中哪一個給取的，出生的月份明明沒有楓葉卻用了“楓”這個漢字，也許是祖母取的吧，但直到她過世都沒聽她提過，“楓”現在已經很少用在名字中了，即使有也是女生的名字，這麽著，小學入學前班主任在沒見過本人前看到他的名字想當然分到女生一邊，領到學校統一派發的粉紅色書包（男生發的是黑色的）時著實惡心了好一陣，結果他拒絕帶書包上課，還有討厭拍照的他，小學和初中時代的畢業照以及紀念冊他死都不願意拿給仙道看……
“餵，晚飯吃什麽？”三井從越野手中搶過遙控器，果斷換臺。
“廚房裏冰著西瓜呢，先吃了再去吧。”仙道笑著站起來去切西瓜了。最近天氣反常呀，好像比七月還熱呢，今天去球隊訓練了，球隊好不好或是受不受學校重視並不妨礙興趣，熱愛籃球就只因為能贏比賽才打？不然就應該徹底不碰了，那麽那些沒有出色才能打不上主力的人就該徹底退出，就不能喜歡了，這樣對嗎？他的流川上午訓練結束後來大學找他，吃過午飯拖著他去學校圖書館盯著他念書，回來的時候順道買了兩個西瓜，然後越野就來了。
“忽然覺得，我好像欠了我的流川很多啊。”仙道把切好的西瓜端上矮桌，三井也越野圍了過來，三井還是小聲拜托流川楓把裝獨角仙的盒子拿開一點。
“？”
“這話怎麽說？”
開口問的是越野，用眼神問的是流川楓。
“啊，既沒帶他去抓過蟲子什麽的，也沒帶他去過游樂場，反正吧，想想都沒帶他到神奈川以外的地方好好玩過，我的流川也好可憐。”他笑著撿起地上一個晾衣服用的夾子斜著夾起流川楓的劉海。“以後我會慢慢補償的。”
流川楓雖然說著“蠢材”，但卻搖搖頭表示不這麽認為，“訓練很忙，沒什麽時間。不用補償什麽的。”
“嗯，就明年你畢業後的假期吧！”仙道拿過矮桌上一根紅色帶蝴蝶結的發卡戴上（他說是撿來的），“帶你去法國旅游！一定要順順利利畢業呦！”
“法國？餵，你有錢啊？”
“這不是一直攢錢呢。”仙道趕忙捂上嘴，“呀，說漏了。”
“我說你們啊，”三井捏著西瓜輪流看看他們兩個，“流川將來要當職業運動員，那，仙道你打算一直打工混日子？攢錢什麽的，趕緊找到對口的公司然後開始實習才對吧？不然何必讀大學哩！”
“考上就好好讀完啊，以後嘛……其實我想當木匠哩，我都想好了，大學落榜就去拜師學藝，有一技之長才能走遍天下啊。將來能夠維修古建築也不錯呀。”
“餵，這觀念太落伍了！”越野插話道，“如今都是電子時代了，你還……唉，我沒法說了。”
“你瞧不起手藝人啊？手藝人走到哪裏都有飯吃哦。而且啊，泥瓦匠什麽的，他們穿的工裝服很帥氣啊，尤其是卷起袖子，穿上作業靴，腰間的口袋裏別著工具，消防隊也不錯，都比西裝革履帥一百倍呢！”
“白癡，你什麽都不用幹！”流川楓道。
“為什麽啊？”
“太辛苦。”土木工人每天工作都很累不是麽。
“打球也很辛苦啊，你還不是每天都熱情高漲。幹什麽不辛苦呀？”
“可是泥瓦匠……”越野歪著頭，“不要搶工業高中畢業生的飯碗啦！”
“跟著師傅兢兢業業學手藝，將來以最直接的方式接觸社會，我最喜歡這樣。你們不覺得公司管理層或是有點權勢的人都是斜著眼睛或是俯視這個社會的嗎，根本不了解也不想了解組成這個社會基層的普通平民的世界，可他們才是社會的基礎哩。”
“你這叫做偏見！”越野指責道，三井也跟著點頭。
“哈，算是吧，偏見誰都有啊。”
流川楓丟了一小塊瓜皮進昆蟲盒。“這個行嗎？啊，反正比瓜瓤好些，一會兒順路去寵物店買專門的果凍吧。”
“不說這些啦！”三井拍了下桌子，“以後的事我也不很清楚，我想一直打球啊，可是家裏估計不會同意，嘖，其實挺煩的。”
“哎，不管你們怎樣啦，”越野聳了聳肩，“我將來還是會找個一本正經的公司上班嘍。”
“還是時間呢，可以慢慢考慮慢慢確定啊，現在啊想想去哪家店吃飯才是正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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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園座椅上發現的啦，有人不想養了就放那兒了，喏，你看，這不是有張字條嘛。”
——“請好心人收養！拜托了！”
“唔，八月都快過去了，怕是壽命將盡啊。”
“就是呢，大概就是因為這樣，不想送終所以才……”
“倒是你啊！幹嘛露出這麽興奮的眼神啊？”
“嘿，因為覺得親切啊，這曾經可是我的財神呢！”仙道虔誠地雙手合十膜拜之。
餵餵，拐賣人口可是犯法的呦！怎能惡從膽邊生，撿、撿到迷路的小女孩就起了歹念把她賣到風俗店呢！太可恨了！不是應該送她到警察局找警察叔叔才對嗎？——抱歉，胡說八道是不對的。其實不過是在小區公園的座椅上發現了一只昆蟲盒裏面裝著一只獨角仙而已，這種蟲子的性別很容易分辨，有高傲又漂亮的犄角的是雄性，沒有角甲殼色澤較暗的是雌性，這只沒有角所以是小妞。
“三井說先去買點飲料和啤酒，一會兒就來。”越野說。他約一個小時前給流川楓家打電話問他們有沒有事，沒事的話等下他要過來一趟。因為看到大門敞著就直接進來了，結果在起居室看到了奇觀，呃，雖然快到八月底了天氣還是很熱，但是走廊裏明明有空調啊，他們怎麽還用這麽原始的方法降溫呢？家居大褲衩、掀起汗衫、頭上搭著濕毛巾、手搖扇子扇風……檐廊上的蚊香是怎麽回事？現在還有人點蚊香驅蚊？連電風扇都沒有的屋裏卻有大屏幕液晶彩電和超炫的組合音響，真不知道究竟是前衛還是落後，真是強烈的違和感。
“我說，”坐了一會兒，越野也覺得有點悶熱，今天的風向不對沒吹進院子，“把空調打開吧，又不是沒有，難不成為了省電呀？”
“不是啊，開空調的話，流川不就不能幫我扇扇子了，嘿嘿。”
這有什麽好得意的？好吧，越野不理解這種享受方法，所以投降。他也撩起身上的T恤，指著那只獨角仙，“算了，接著說！你說它是你的財神，怎麽回事？”
“誒，不知道它有沒有交配過啊，應該沒有吧，不然壽命就更短了，而且那樣就有點麻煩了，這種昆蟲哦，一輩子就認一個老公。”
“呀，我的‘公主’你好像很感興趣啊？想什麽呢，壞小子！”
“怎麽不送去寵物商店？”仙道問。
“這個，你知道吧，公的才受歡迎啊，母的就……現在繁殖期都快過了，就算是寵物商店也比較為難吧，萬一真的交配過了，就算再延長壽命也沒意義了不是。”
“說的也是啊，”仙道單手托腮，用手指敲著昆蟲盒，“和公的比起來母的真的不怎麽好看，還沒有角，啊，動物的世界真是奇妙，總有雄性比雌性漂亮的種群哦，和孔雀一樣。”
流川楓和對視了一會兒，打開盒蓋，企圖把它掏出來。
“餵，別碰啊，被咬了就會中獨角仙毒，頭上長出角來哦！”“……”“哈，騙你的啦，它不咬人的。”
流川楓把獨角仙拿出來放在手上，蟲子順著他的手臂爬了一段就停住不動趴在那裏了。仙道側頭看了一會兒，“啊，就算只是只昆蟲，母的就是母的啊，很會看長相哩。養寵物也要看緣分，它好像很喜歡你嘛，我的‘公主’。那，我們就收下嘍。啊，我們都是公的，現在來一個母的也不錯啊。”流川楓白了他一眼。
仙道忽然想起來問：“誒，這是你們撿到的對吧？怎麽不直接拿進屋，還特地送過來呀？”
越野捂住嘴嗤嗤竊笑了一陣。“因為啊——”他回頭看看走廊那邊，“三井害怕啦！哈哈哈！”
“不是吧？真的假的？”
“切，他當然不承認啦！我說了啊，就養一段時間唄，這種蟲子很好養不怎麽費心，死了就把它埋在花園裏讓它安心升天吧，誰知那家夥一聽臉都白了！支支吾吾說什麽，死在公寓裏多不吉利呀……其實還不是害怕麽！”
正說著，喝著啤酒，手裏拎著一大袋飲料的三井走進來了。“我看門沒關就……”眼見趴在流川楓胳膊上的獨角仙他頓時一怔，小心翼翼邁進起居室，將塑料袋輕輕擱在矮桌上。“呃，那、那個，不會亂跑吧？”流川楓猛地把手往他眼前一伸。
“哇——！”三井連連後退，直退到墻角坐下。
看來真的很害怕啊……
越野“嗤嗤”笑起來。“餵，你不是不怕麽？”
“誰、誰誰怕啊！”三井逞能站起來，“我、我只是有點……稀奇而已！我家一直住公寓的，哪見過這種爬蟲類呀！你們不覺得身上有細絨毛的蟲子什麽的很惡心嗎！”
“那你過來坐啊！”越野拍拍旁邊的榻榻米，“我家也是住公寓的啊。說起來呀，你根本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吧？難道從小都沒養過什麽小動物不成？”
“當然不是！小兔子的話就養過。”
“噗——”越野又笑了，“什麽呀，小女孩喜歡的東西。”
“兔子怎麽了！中學裏不是都養著嘛，難道你沒負責照顧過？和男女有什麽關系？”
“沒事啦，三井，獨角仙第一不咬人，第二沒有毒，第三……它好像不喜歡你，不用擔心跑到你身上啦。”仙道搖搖手，從塑料袋裏拿出一瓶烏龍茶。
“我坐這裏挺好，我喜歡坐在角落。”三井逞強道。
“哎，你不覺得墻角很熱嗎？”越野說著用手扇扇風。
“沒，我不熱！”三井兀自喝著啤酒。
“啊，我媽媽也很害怕蟲子，”仙道喝了一口飲料，兩條胳膊搭在矮桌上，“獨角仙的幼蟲的確有點惡心，好大一條軟乎乎的肉蟲，我媽媽一見就暈，所以我也不能在家裏養。”
“你們怎麽都……”越野遲疑片刻說，“我小時候啊，每年剛入夏的時候父母都會給我買一只獨角仙玩，當然是成蟲了，沒從幼蟲養過。”
“然後呢？”
“然後啊，養一個夏天，和別人的蟲子打架，反正寵物商店有那種特質的昆蟲果凍吃了可以延長壽命，最多能活半年，但是我從來沒養過那麽久……”
沈默了。好像明白了什麽誒。
“幼蟲當然比成蟲照料起來麻煩多了，小孩子都很好奇啊，經常把幼蟲從土裏刨出來抓來抓去，好不容易等到它蛻皮了化蛹了更好奇，尤其是會撕開蛹皮，呃，對於獨角仙來說可是相當殘忍的做法啊，很多幼蟲就是這麽被玩死了。好不容易羽化了，更加興奮加好奇，蟄伏期玩命騷擾它，導致……陣亡了。總之不是獨角仙愛好者，還是別碰幼蟲為好，就買成蟲玩玩算了。”仙道說。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又沈默了。雖然好奇心是科學發展的第一步，也是成為科學家的要素，但從某個角度來說，似乎科學家都是劊子手啊。（快向獨角仙道歉賠罪吧，不然小心下輩子轉世變成獨角仙的食物哦！）
“我那時還是小學生呢，我們小學後山有片林子，那可是我的寶庫哦，寶庫，簡直就像是大盜賊藏寶藏的山洞一樣。”過了一會兒，仙道有點得意地說。“獨角仙作為專門的一種寵物來飼養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小學路上有家寵物商店，放學的時候我就喜歡在店裏看一會兒，啊，好像那個時候就有出售獨角仙。後山的林子就有哩，上了初中之後，每年春天抓一些剛羽化成形處在蟄伏期的獨角仙賣給那家商店，抓的時候要非常小心因為蟲子的內臟和甲殼還不算完全長好，不過只要立即交給店家就可以了，它們就會得到專業的照料，嗯，一部分出售，一部分留下來人工繁殖，嗯，就是托它們的福，那陣子我總有花不完的零花錢。”說著，仙道再次對獨角仙雙手合十。
“怎麽沒聽你說過？”流川楓轉過來臉來。
“我沒說過嗎？”仙道眨眨眼。“小學也會講一些關於昆蟲的常識嘛，呃，所以就到山上去挖一挖……總之，還幫獨角仙建過人工蛹室，藏得嚴嚴實實呢，不想被其他人發現啦，隔幾天就跑去看看，不過麽總比不上人家自然的，雖然沒有全部陣亡，但成蟲有點……”他使勁搔搔頭，“長畸形了，很慘的。我可懊喪哩，決定再也不玩弄它們了。”
越野拿起遙控器，轉換頻道。“仙道，你今天不用打工呀？”
“啊，店長給我放假一天。”
“流川，”三井的啤酒喝完了，他想再拿一罐，“你能把它放進盒子裏麽？”
“放生。”流川楓眼睛亮閃閃的。
“那樣的話，它恐怕活不過九月哦。”仙道有點低落地說。
“……它吃什麽？”
“水果什麽的，蘋果啊……西瓜可能不行？對哦，我們回來的時候不是買了西瓜……算了，別試了。要養呢，還得去寵物店買點專門的果凍，這樣的話，預測能活到十一月吧。好不？”
流川楓點點頭，把它放回昆蟲盒。三井這才走過來，迅速拿出一罐啤酒挪到越野旁邊去了。
“你們今天這麽有空啊？”仙道問。
“是啊，是啊！好久沒四個人一起吃飯了，一會兒出去找家店吧！”
“你為什麽不帶我去看看？”流川楓蠻在意仙道說的那片林子，去東京的時候他不帶自己去那樣安靜的好地方，反而凈找人多還來回來去換車的地方，真的很討厭澀谷來著。
“不是什麽名勝，標志性地點啦，樹林的話，神奈川更多啊。”仙道攤了攤手，“嗯，再去東京一定帶你瞧瞧，說真的，十五歲以前那片林子確實對我有特殊意義哦。”
“為什麽呀，為什麽是十五歲呀？”越野轉過來問。
“因為後來不就被田岡教練帶到神奈川哩。唉，回想起來，初二的時候被一個高年級學姐追著不放，不光在學校裏，她甚至追到我家樓下，後來我媽知道了還很客氣地招待她和她聊家常，我媽……覺得受歡迎是件好事，我應該高興才對，其實我很生氣來著，沒來由地就是感到生氣，反正當時真的沒有人體諒我的心情誒，好像就是從十四開始一下子變得非常受歡迎了，難道是荷爾蒙瞬間成熟了？在體育館訓練的時候圍觀的人呼啦一下子多了起來，我覺得受歡迎這件事在一定程度內的確值得開心，誰都有虛榮心嘛，可是啊一旦超過了某個限度就會感到一片茫然，尤其是之前完全沒有想過突然間走在哪裏都被人關註，這心情就好像……被追趕的獵物一樣。”仙道擺弄著桌上的手指撇嘴看看左右。“呸！”越野呸道，“別故意擺出低落的樣子顯擺啊！你又在顯擺對吧！”“沒有啦！我真的對當時的情況非常不解，周圍的熱情反而讓我渾身發冷，又找不到人訴苦，別人的反應都和你一樣，以為我在炫耀，總之苦惱極了，喏，就是打那時落下心理陰影了，時常覺得沒安全感就是這麽來的吧。有一天那位學姐又在我家樓下等我，我一氣之下掉頭走了跑到小學後山的樹林裏，待到很晚才回家。啊——”他仰起頭轉著眼珠看著天花板，“大自然總是欲與欲求，無論你拿走了什麽都不會去計較，因為在不久的將來新的又會萌生，無論對著他發脾氣還是喋喋抱怨，他都默默地聽著，吹響樹葉安慰你，總之那片樹林教會我很多，我待在那裏的時間越來越長，甚至翹課跑上山睡覺，無論誰問我都守口如瓶，覺得那是屬於我的，屬於我一個人的寶庫——我也知道肯定不會只有我一個人來，現在想想蠻傻的哈，那時我覺得和樹林結下了單獨的盟約，如果告訴或帶其他人進來就是背叛，才不要分享呢，唔，逃學別太過分就不會被追究啦！我呀甚至給每棵樹都取了名字，都是屬於我的，可叫著叫著就弄混了，呵呵。”仙道經常說著說著正經話就突然沒正經了耍起癡呆來，流川楓在場他就又像是撒嬌又像是調侃似的調笑，“我可是有蓬勃的占有欲，就和對我的流川一樣，誰都不能碰哦。”
“這是你不帶我去的原因？”流川楓卻有點不快，怎麽感覺像是輸給了那片樹林。
“不是，不是，去東京的時候真的沒想到啊，或者說有些事我刻意不去想……哎呀，統共才去過那麽兩三次東京，時間上也來不及啊。”仙道摟著他的肩膀說，“嗯，初中畢業來到神奈川之後好多了，畢竟也長大了一些，算是學會了點和周圍的人維持和睦關系的方法了吧。”他拍拍流川楓的肩，“誒，到這邊以後，那片我曾經認為至關重要的林子似乎覺得可有可無了，我又迷上大海了……很過分是不是？看來我真是個要不得的人呦，不過不過，你可不能把我扔掉哦，就像扔抹布那樣，那我很可憐的，比獨角仙還可憐呢！”“……行了，別說蠢話。”要是不管他，這個人說不定會因為生病不肯去醫院而病死，那可不行。（流川楓有時其實還蠻喜歡他這種白癡行為，就像養的小貓小狗撒嬌耍鬧一樣，天氣熱了小貓小狗這些寵物會中暑可又不能直接吹空調，吹電風扇也不妥，最佳的辦法就是手搖扇子降溫，平時給擦擦耳朵，順順毛……不過，這是只大型寵物。）
三井和越野不知竊竊私語什麽，越野偷笑出聲。
“餵，你們倆密謀什麽呢？”
“沒什麽，嘿嘿，你是吸收樹林的靈氣然後成精了吧？”
“說不定哦，真的連性情都變嘍，改善了很多。宏明你也快點去吧，找座山在上面住兩個月，下來的時候就大徹大悟嘍！”
“才不要呢，我呀覺得我現在很好！”
“哎，你說的初中時追你的學姐，莫非長得很醜？”
“醜嗎？那倒不覺得啊。”
“那肯定就是那樣了！”越野拿出一罐啤酒，打開喝了一口一本正經地說，“還是你拒絕的方法不對，給人家希望了。算了吧，拒接別人的方法你到現在也沒學會哩！”
“我有說的很清楚啊，總不能對女生粗言粗語吧，就算再怎麽不喜歡也不能……遇到執念深的人真的很不好辦啊，也只好盡量躲開了。對呦，說到拒接別人啊，我的流川可是專家！但是那麽生硬肯定是傷人了，嗯？”
流川楓哼了一聲。
“這呀，都要怪我沒早點遇到我的‘公主’不然我就可以直截了當說我心裏已經養了一只公主了，不能再養其他的了，我心胸狹窄放不開這麽多人。”
這個人身上還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流川楓又哼了一聲，但是想想看他也有不肯告訴仙道的事。比如他這個名字，不怎麽願意仙道直呼名字的原因他就沒說，不知是他那對白癡父母中哪一個給取的，出生的月份明明沒有楓葉卻用了“楓”這個漢字，也許是祖母取的吧，但直到她過世都沒聽她提過，“楓”現在已經很少用在名字中了，即使有也是女生的名字，這麽著，小學入學前班主任在沒見過本人前看到他的名字想當然分到女生一邊，領到學校統一派發的粉紅色書包（男生發的是黑色的）時著實惡心了好一陣，結果他拒絕帶書包上課，還有討厭拍照的他，小學和初中時代的畢業照以及紀念冊他死都不願意拿給仙道看……
“餵，晚飯吃什麽？”三井從越野手中搶過遙控器，果斷換臺。
“廚房裏冰著西瓜呢，先吃了再去吧。”仙道笑著站起來去切西瓜了。最近天氣反常呀，好像比七月還熱呢，今天去球隊訓練了，球隊好不好或是受不受學校重視並不妨礙興趣，熱愛籃球就只因為能贏比賽才打？不然就應該徹底不碰了，那麽那些沒有出色才能打不上主力的人就該徹底退出，就不能喜歡了，這樣對嗎？他的流川上午訓練結束後來大學找他，吃過午飯拖著他去學校圖書館盯著他念書，回來的時候順道買了兩個西瓜，然後越野就來了。
“忽然覺得，我好像欠了我的流川很多啊。”仙道把切好的西瓜端上矮桌，三井也越野圍了過來，三井還是小聲拜托流川楓把裝獨角仙的盒子拿開一點。
“？”
“這話怎麽說？”
開口問的是越野，用眼神問的是流川楓。
“啊，既沒帶他去抓過蟲子什麽的，也沒帶他去過游樂場，反正吧，想想都沒帶他到神奈川以外的地方好好玩過，我的流川也好可憐。”他笑著撿起地上一個晾衣服用的夾子斜著夾起流川楓的劉海。“以後我會慢慢補償的。”
流川楓雖然說著“蠢材”，但卻搖搖頭表示不這麽認為，“訓練很忙，沒什麽時間。不用補償什麽的。”
“嗯，就明年你畢業後的假期吧！”仙道拿過矮桌上一根紅色帶蝴蝶結的發卡戴上（他說是撿來的），“帶你去法國旅游！一定要順順利利畢業呦！”
“法國？餵，你有錢啊？”
“這不是一直攢錢呢。”仙道趕忙捂上嘴，“呀，說漏了。”
“我說你們啊，”三井捏著西瓜輪流看看他們兩個，“流川將來要當職業運動員，那，仙道你打算一直打工混日子？攢錢什麽的，趕緊找到對口的公司然後開始實習才對吧？不然何必讀大學哩！”
“考上就好好讀完啊，以後嘛……其實我想當木匠哩，我都想好了，大學落榜就去拜師學藝，有一技之長才能走遍天下啊。將來能夠維修古建築也不錯呀。”
“餵，這觀念太落伍了！”越野插話道，“如今都是電子時代了，你還……唉，我沒法說了。”
“你瞧不起手藝人啊？手藝人走到哪裏都有飯吃哦。而且啊，泥瓦匠什麽的，他們穿的工裝服很帥氣啊，尤其是卷起袖子，穿上作業靴，腰間的口袋裏別著工具，消防隊也不錯，都比西裝革履帥一百倍呢！”
“白癡，你什麽都不用幹！”流川楓道。
“為什麽啊？”
“太辛苦。”土木工人每天工作都很累不是麽。
“打球也很辛苦啊，你還不是每天都熱情高漲。幹什麽不辛苦呀？”
“可是泥瓦匠……”越野歪著頭，“不要搶工業高中畢業生的飯碗啦！”
“跟著師傅兢兢業業學手藝，將來以最直接的方式接觸社會，我最喜歡這樣。你們不覺得公司管理層或是有點權勢的人都是斜著眼睛或是俯視這個社會的嗎，根本不了解也不想了解組成這個社會基層的普通平民的世界，可他們才是社會的基礎哩。”
“你這叫做偏見！”越野指責道，三井也跟著點頭。
“哈，算是吧，偏見誰都有啊。”
流川楓丟了一小塊瓜皮進昆蟲盒。“這個行嗎？啊，反正比瓜瓤好些，一會兒順路去寵物店買專門的果凍吧。”
“不說這些啦！”三井拍了下桌子，“以後的事我也不很清楚，我想一直打球啊，可是家裏估計不會同意，嘖，其實挺煩的。”
“哎，不管你們怎樣啦，”越野聳了聳肩，“我將來還是會找個一本正經的公司上班嘍。”
“還是時間呢，可以慢慢考慮慢慢確定啊，現在啊想想去哪家店吃飯才是正經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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